二十一章/悸(师兄拔剑,长歌绮艳春梦,蛋苍云
长安春腴五月,润如针毫的绵雨从街衢道旁的青苔浸洗到酒舍人家的青帘,重重花似锦,艳色掸如厚膏,把长安的升平再胭红绚美地积上一层。勋贵世族所居住的坊邸被蔷薇花绕戍地围过数进,独孤氏的院子里花香柔谧,此时摒绝门客,将所有拜访的人拒之门外。 足以称之为惊心动魄的火并最终以长安城一支轻骑执令的天策府兵闻讯而来而结束,率队前来的是天杀营的一位年轻都统,曾在相州之战中负任掌管九方节度使唐军的后方辎重营之一。当天策军的银枪转闪,指向无令而出的神策军人时,所带来的谕令便不仅是维持坊间秩序一般简单。神策军千夫长李恨结党营私,刻伤朝廷官吏,私造火器贩通外敌,按律收押诏狱,即刻擒拿。为首银枪白马,在日光下逆晖而立的天策府青年五官英俊,下马以枪尖斜戳进重伤卧地的裴恨颈后,势如枷锁。例同往昔秉公捉拿,李忱目光严酷无澜,闻讯赶来的独孤琋面色晦痛,仍以矜高的仪度按律例与李忱沟通,仿佛不识。 “请都尉放心,我府按谕令捉拿行事,今已归获,必会秉规处事。” 独孤琋略微点颌。凌雪阁弟子身份不可为外人道,在京中他仅以勋爵身份示人。事发以后他即与柳暮帆分为两路,由柳暮帆去见宫廷中的大人物密报此信,请天策府手令羁拿,既以阴谋刻伤神策军中同僚、妄图构陷朝廷勋爵的野心,也凭如今人证俱在。只他面上悴败至极,心中也搅如乱丝。他与庄思诚早有计划,从未想过要以这样的局面收网揪出神策军中布置阴谋的主凶。但此间受封唐廷官身的只他一个,与李忱虽眼观鼻、鼻观口地心照不宣作不识,不必担心后续事宜,但得知消息后骤然若失的震恐,让他此时还没有完全回转过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