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被放贷的人带到医院体检时,程安甚至做好了可能会少零件的准备。现在看来对方竟也守约,一场作陪,换了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想想是他赚了。 程安沉默地将那些单据与文件袋一起撕成了碎屑。 暑假结束的第一天,没收心的学生趁课休时间,三三两两的在cao场附近闲逛,偷瞄正在绘制迎新板报的美术老师。 那是位很高,很好看的男人,穿着一件浅色的立领毛衣,低头时,轮廓明晰的下巴就埋到了领口里。风轻轻翻动着他手上的书页,指尖上的粉笔在黑板上一点点消磨,绘出方正如刻的板书,像首岑寂的诗。 人们总习惯从外在判断一个人,不同人眼中的程安有着不同的样子。 程安儿时以为自己长大后会成为一名画家,怀揣着这个梦想长大之后,以高分考进当地美术学院,因母亲一句期愿,选择了美术教育院系,成为了一名教师。在他将自己的梦想禁锢在四方讲台上的那一天,他的母亲去世了。 护士转述他母亲临终前的遗言——照顾好自己,将来有了家庭要好好珍惜,不要学你父亲。 那个发达后便抛妻弃子的男人,被他温柔软弱的母亲放在嘴边,心心念念一年又一年,至死才说了他一个不字。 程安母亲因生他落下体虚的病根,父亲程铭海嗜赌爱财,拿牌局当事业,靠赌发家后生怕妻儿沾他一点好处,迅速销匿了踪迹。这几年,程安转遍那人可能出现的大小赌场。至于将那陌生的男人带到母亲面前之后会怎样,他不清楚,他只是不想见到空守念想的母亲再偷偷地哭。 与“赌徒”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