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家
项徊鸣抬眸看他,那人似乎比三年前还瘦些,气质也更阴郁了。削薄的下巴在靠近唇角处点缀着颗小痣,细看才能发觉,唇瓣在净白的脸上显得红润异常。狭长墨色的双眼深沉的像是汪深潭,溺进去也毫无波澜,微长的柔软黑发搭在额角,还有几缕垂落在颈后,与和服的领口相触时,依稀可见内里雪白的肌肤。抬眼看人时几簇纤长茂密的睫毛会翘起来,若是含上笑意,无人能逃脱他的风情,甚至风韵形容也不为过,任谁也不会将他同黑道联系在一起。但是,如果是双性的话…… “看够了吗。”他开口了,中文竟出奇的好。声音清脆但语气冷漠,恍如隔世般令项徊鸣想起初见的场景,那人的语气也与此刻别无二致,只是他那时还叫森藏千川。跪坐在蒲团上,擦拭着沾血的武士刀,凛冽的刀光像是他所掌握的权利,令人胆寒,与桥边望樱的这个截然不同。 而此刻,这人却荒唐地成了自己继母,项徊鸣收回目光,淡淡地道:“真是许久未见了藏千川阁下。” 森千鹤颔首看他,低声开口:“你父亲没告诉你我的中文名。” 项徊鸣见他两臂交叉倚在木门边,宽大的袖口露出一截细瘦的小臂,白得刺眼。还未等他答,那人又说道:“我已不是曾经的森藏千川,最好换个称呼。”说完便直起身往里屋走,然后侧脸看了一下那些侍女,一直跪坐着的侍女这才起身,碎步走上前拉开来时的那道门。 项疏连这时松口气,他忙上前询问森千鹤:“森先生,您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打包好了。”森千鹤那一刻回头望了眼项徊鸣的方向,接着转身走了。 回港的路程中,项徊鸣才隐约想起他的眼神。起初以为他是在看自己,现在想来,森千鹤看的应是身后满园飞舞的樱花,抑或是那已然回不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