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惘然(唐门夜雨截杀,战损受伤暴J
一千里疾奔在近三天的行程中宛如一条连绵不歇、却曲折离奇的韧线,大唐以每三十里为一驿限,可供更换快马的陆驿,薛雪游一日便能迈过十处。所谓八百里加急,骑马涉过江山一千四百里,从皑皑积雪的太白山来到巴蜀风声幽远的密林,在快马奔驰下急捷得仿佛只需搭弓放镝的一次箭射。一衣雪白的纯阳道士不再只是为了入世而磨砺了听冰鞘中的剑锋,在把完整的心能够放回枯涩的肺腑以前,他前所未有地渴望得到一个答案,哪怕此行可能要以他的生命为代价,才能获得一个解答。 假如这太阳升起来以前,我能得到我所想要的答案,这黑夜如焚的心火沸烧中,我都发誓要在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为绊住自己的迷惘间找到一份解答。 假如这月亮落下去以后,我能将答案在心间拴好,再度启程,那么就让我沐浴在一线微白的曙光下,白昼攀起的此后,不论我在哪里活,在何处死,因何物而危亡,近何人而喜泣,即便是虚假的自由,我都将不因堂皇而未知的迷瘴而恐惧——雪游在按照独孤琋给予的地址走过最后一个驿站、拔剑秘密地穿过唐门地界的第无数片青茂深翠的竹林以后,在苍苍明月的冷眼俯照下松弛、又绷紧了鼙动的心弦,月光映亮了少年如镜如洗的双眼,莹白凝润的颊靥。仿佛神也要拂去他仰面视月的冷意,熄灭他无声誓约沸烧的心火,雨、一点点湿润如春君最后赠予人间温柔甘露的雨,在清肃的竹林间垂落,沾洗了松软的土壤,雪游在因疾驰而起、伏荡急速但压抑得无声的呼吸间垂下了亮如银濯的眼瞳。执剑时的镇定像霜一样细密地将他包裹起来,流动的月华也织附在他的身上,垂眼低睫的少年匿身在丛丛竹林里,雪游确定:他再晚来一点,也许都不会有这样的时机。在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