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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端起和尚的架子叫了声:“施主。” 晚上留昭快要睡着时,才听到浴室传来模糊的水声,衣帽间的暗门开合的轻微声响,他在倦意中睁开眼看了一下,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早上醒来时崔月隐依旧不在房间。昨晚那场暴雨落下时,留昭独自趴在枕头上,脑海里冒出一副雨幕中亮着昏暗灯光的祠堂,他有一瞬间在想,因为白天的事,崔月隐在代替他受刑。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否决,这里的女主人垂暮而重病,已经不再是那位如日凌空的母亲。 天空才出现朦朦微光,留昭躺在床上,有些放空地神游,门被打开时他也没有察觉,直到一只手将他床上拉起来。 崔月隐穿着睡袍,微卷的发梢有些凌乱地垂落下来,他蹲下来帮留昭穿上拖鞋,苍白修长的手指上沾着颜料。留昭被拉着向外走,清晨万籁俱寂,穿过中庭花园时他冻得发抖,很快又进到了暖和的室内。 崔月隐的书房内有几扇中式屏风做了隔断,他牵着他绕过一扇花鸟屏风,里间散落着一些颜料、调色板和画笔,这些只是余光中的信息,留昭的目光完全被画架上的那张油画吸引,那是另一幅湖中少年。 几乎完全放弃了空间透视与结构分割,光与色彩统治了一切,明暗交叠的柔和色彩铺开湖水和天空,透明的灰与蓝让天空与湖水浑然一体又界限分明,远方的椰林像一层绿色的烟雾,形状缭绕而混杂,空气中的光线仿佛在不断运动,将湖水的灰天空的蓝森林的绿全部缠绕进从湖中浮现的少年身上。 他的面孔上依旧有明与暗的丰富光谱,超现实的金与蓝铺开成为波光粼粼的倒影,朱红欲滴的唇与漆黑深邃的眼睛,强烈的欲望、引诱、野性和危险,交叠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