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遗事
这轮山阶,自轻功运用自如后从来都是飞快掠过,久未登临,才觉得咫尺路遥,那一笼俗世温热的灯火,像一个永难成全的愿景。忘生也早看见他,急得不托暖炉也浑身冒汗,看他走得这样慢,不便放声催他,只得自己向下走,他速度快,一见了面,赶忙要把暖炉塞到师兄手里给他暖暖。谢云流以为他照常原地干等,不期他会自己过来,也不接暖炉,只学着先前师父探他心跳,将手往他捂热的斗篷里一钻,实打实按在他胸口,忘生惊得两手虚抬,不知所措地提着那盏灯,托着那小暖炉,分不出第三只手来阻止。谢云流触摸着他跃动的心跳,良久,若有所思道:“忘生,你太老实,骗不了人,这回还是瞒不过师父。” 李忘生羞愧低头,似乎连提灯也使不上力,他没有说,师兄的心跳也不合格,他听见了,太快太响,山腰的风声都盖不住。 守岁 又是师父下山,徒弟守岁,约定俗成。谢云流没再等师父走后拐师弟到天街闲逛,他少见的安分,笔挺地跪坐案前,画符。师弟趴一旁看着,大气不敢出,没见过师兄这样认真、细致、严肃,嘴紧抿成线,嘴角下抑,笔尖极稳,略出差错就揉成团丢弃,换符纸重画。 李忘生趁他换纸间隙问:“师兄,你在画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谢云流抹一遍符纸,冲他挤挤眼,提笔再画,“这步最不能出错。”今日之前也已练过多次,功到用时,绝不可马虎。 “什么呀……”忘生微微晃一晃脑袋,双手托着下巴,兴致勃勃凑近欣赏。 画了有十来遍,终成一张,拈起来晾一晾,小心收进袖中,不能压不能折。要到后山,等一个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