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塔尼亚
但当车尔尼不可置信地质问她究竟把音乐当作什么时,格特鲁德第一次沉默了。 音乐?莱塔尼亚人不可去除的印记、讨好贵族的工具、……幸运者的余裕。 而格特鲁德只是个不幸者。 她已经失去了用音乐怒吼的权利。 会面当然不欢而散。从那以后,车尔尼开始称呼她为“斯特罗洛女士”,格特鲁德并不在意,她没有在意工具心情的兴趣。 她不在意。 车尔尼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讨厌她,但一个感染者音乐家没有拒绝维谢海姆领主的权利。她照样为车尔尼提供经济帮助,派去的助手常常被车尔尼呵斥,格特鲁德知道,却从来不管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一点不知来由的小小歉意。 或许。 某天夕照厅中照旧传来车尔尼的钢琴声,他在演奏那首最广为人知的《晨暮》。格特鲁德的手,也鬼使神差般抚上那架竖琴。 莱塔尼亚人对音乐充满热爱。 格特鲁德拨响第一个音。 她当然是会演奏的,她曾经那么擅长,不管是因为父亲的逼迫还是因为最初的喜爱,她都曾那么像一个合格的莱塔尼亚人。 而莱塔尼亚人对音乐充满热爱。 夕照厅中《晨暮》演奏到高潮部分时,格特鲁德停下了拨弦的动作。空荡荡的房间里仿佛还回荡着竖琴的余韵,音乐却在怒火燃起前戛然而止。 随后她站起来,转身离开,像要逃离那份即将死灰复燃的热爱。 ……她只是个不幸者。 不幸者没有……没有用音乐怒吼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