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沉(中)
哪里,圣人又在哪里?你也要带累得你父亲同我剜净割绝才罢?” “可他是好人!他是阿翁的学生,他也曾为阿翁鸣冤,陆家沦落,他亦遭贬谪,他不会害阿爹!” 我据理力争,两胫不住地打抖,母亲几乎每说一句,就要照我腿上甩两记,我声息颤了又颤,终然听见两声粗沉的清咳: “你知道,他今日见我,说了什么?”蹲在火塘前的父亲发了话,他目意沉凝,看着木柴迸出的火星子,拿一根烧火棍拨了拨火,“他说,要尊我为先生,接我入宫与他讲经论道,他还说——希望你跟着他,做他的女人,这些话,他对你说过不曾?” 我一时愕然,我救他大抵出于良知,但也不敢说绝没有一丝绝境里攀附的念头,从明光甲看至螭纹佩,我审度它们的眼光已不是一个世家温巧伶俐的女娘,而是一个分斤拨两的市侩奴子。 我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我对父母说: “是太皇太后要取他的性命,我救他,已然忤了太皇太后的意,我们何妨信他,总比在这里绝望地坐以待毙的好。” “我已经婉言辞谢了。”父亲的语气肃淡果决。 “阿爹为何?” “九年前将军礼敬非常,欲聘我做小公子的业师,也说愿意好生养赡我的妻儿,那时我便没有应。为什么,呵……”他冷笑一声,声辞极冷淡,仿佛说的只是些不相干的人和事,“你大父当日在士子中是何等声望,陆氏一族于他们心中又是何等地位——太皇太后留我一条性命将我流放到朔北,不是教我来拿文学辞章与她相抗的,她一意要折断我的壮志,践踏我的尊严,摧毁我的心念,我唯有顺承,你们的命才会长些!” 父亲说罢,全然背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