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钗】回魂记
权力之手中的狡黠。古陵逝烟依旧维持着每日为他送上早安吻的习惯,仿若那夜的仇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他用和蔼的姿态展示对宫无后青春期叛逆的宽宏大量。希腊神话中哈迪斯和珀耳塞福涅带来瘟疫与病苦,而古陵逝烟的容忍带来梦魇与空间动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遭的一切不再维持原有的物质形态,烫金墙纸上的暗纹如同千沟万壑流淌起潺潺的河流,河道如同三棱镜反射无数碎片千变万化,时而笔直向前时而圈圈缠绕。方方正正的棱角变得圆润平滑,放置的家具仿佛达利名画无限瘫软下去,空气中的灰尘窃窃私语。梦境反反复复像一段卡壳的DVD,透过并不存在的鱼眼镜头古陵逝烟的脸扭曲畸变,自鼻梁正中腐蚀糜烂溢出火山岩浆似的流体,整张脸逐渐化作人体组织液并散发恶臭。然而他的头颅仍完完整整保留在原地,中心是一个望不到尽头的黑洞,看不到过去,预不见未来。 宫无后浑身冷汗从噩梦的池沼中挣扎转醒,不过凌晨四点,天仍是一片乌蒙,惨白的月光从窗帘的罅隙漏进房间里。一双温热柔软的手掌抚摸上他的脸颊,卷来女人身上浓郁的玫瑰馥香,这双朴实辛勤劳作的手采摘过清晨的嫩蕊,指甲缝因而布满泥垢,掌心因而布满尖刺划割的伤口。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吹过一阵微风:“公子,别害怕,公子,安心地睡吧。水萤儿会陪着您。” 他复又沉入迷迷糊糊的梦乡。治疗洪水猛兽的喹硫平与奥沙西泮统统失效,精神药物的受体作用在女人掌心温热与额间落吻前不值一提。他静静趴在女人柔软的胸脯上感受生命的律动,他如此坚信水萤儿是他的奥氮平。 他既不年轻,也不美丽。黝黑的面部肌肤缺少水分滋润,岁月的苦难以皱纹的形式深深镌刻在他的眼角,流淌大山农民鲜血的身体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