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日
听说生母在我出生后几分钟就去世了,因此我成了父亲眼中“夺走爱人生命”的元凶。 虽然不至于完全对我不管不顾,但直到六岁之前我都没得到过周围人的爱。 很想说羡慕周围小朋友每天上下学都有父母接之类矫情的话,可惜哪怕是连倾听的人都没有,所以我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这是我自己的评价,不过周边人的称呼是“怪胎”。称呼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怎样喊我也不会少一块rou,搞不懂的是他们明明“怪胎”“怪胎”地喊着我,却显得比我还在意,比方说老师到来时,上一秒还大叫外号的他们立马紧张地捂住嘴,涨红了脸缩着脖子的样子,像鹌鹑一样,滑稽又好笑,嗯,虽然我也没见过鹌鹑。 六岁时,父亲娶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仅仅相处几个月,我对她的称呼就从“继母”变成了“母亲”,她是个很温柔慈爱的人,在被她抚摸着头顶时、在被她亲吻面颊时,我感觉身体缺失的某一部分似乎被补全了一点,非常温暖。 就这样吧,借着这一点点的温暖慢慢长大、成人,像树苗那样,我想日子会逐渐变得可期待起来。 他们的恩爱很短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裴常染上了酗酒的陋习,越来越频繁地在我面前殴打母亲,似乎一点也不顾忌一旁我的存在。 每当这时候,她就忍着头发被拉扯的疼痛,伸手捂住我的眼睛,还会把我的身体推转过去,用着亲和的语气哄着我说:“小佑,快回房间去,记得锁好门,很抱歉今天不能给你讲故事了。” 我会听她的话,背对着她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坐在床上,摊开我的童话书,数一数未讲完的故事还有多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