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醉死当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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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十几个来自医院护士的未接电话。我知道大事不妙,拔腿就往医院方向赶。 若是为了揍那畜牲错过送我爸最后一程,我才真正会抱憾终身。幸好我家老袁坚而挺之,在我赶去医院前,一直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这时老袁的喉管已经被切开了,医生们在尽最后的努力施救,同时也惊叹于老袁的顽强,他的脸已经涨成可怕的猪肝色,喘气的时候你会听见咕嘟咕嘟沸水冒泡的声音。 医生跟我说,老袁弥留前曾经回光返照,居然能说能动,还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他跟人讨酒喝,讨rou吃,酒得是那种二两五一瓶的白酒小炮仗,rou得是皮肥rou瘦、桂花与蒜泥缺一不可的大肘子,他还跟人讨儿子,他让人赶紧把我叫到他的跟前来,他说要儿子背着回家。 老袁清醒的时候耳朵就不好使,所以跟他说话我基本靠吼。我走上前,紧握住老袁的手,扯着嗓子大喊:“我在这儿,你也在这儿,咱爷俩都在这儿,这儿不就是家吗!”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估计还是有点可笑的。 按理说这个时候老袁应该什么也听不见了,但奇怪的是他又好像听见了——老袁也一个字没说他早说不出来了,那枯柴似的手反过来紧抓了我一下,抓得我的骨头咔咔作响,然后他就阖上了眼睛。 老袁走了,带走他余留人间的最后一丝眷恋——对我的眷恋。 接下来就是给老袁办后事。这个问题在他还清醒的时候,我曾跟他讨论过。中国人的传统从来都是入土为安,可老袁坚持要海葬,他说海葬好,海葬环保,海葬不花钱政府还贴你钱,他说他活着的时候拖累我太多,争取死后就不给我添麻烦了。 是否让老袁魂归大海,这个主意我没拿定。但火葬场就离我们的家不远,让他在哪儿火化似乎不是什么难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