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的草场牧地,谁知前两年新派来的太守不通民情,为方便征收粮食布匹,强逼底下的百姓卖掉牛羊、改事农桑,不知害得多少牧民破了产,拖家带口逃往别处去了。前些日子鲜卑人南下,太守不知去向,我这才敢拾起老本行,将这几只偷攒下来的羊羔子带出来吃草。转眼就快入冬了,再不养养膘,羊羔子们怎么过冬呢?” 这番回答出乎沈慎的意料。 他不由得垂下眼帘盯着脚底地面,神色端凝,若有所思。 随后又抬起头问道:“朝廷近期已派了大军前来收复怀朔,此地不远处便是鲜卑人的军营。两军混战,难免有所误伤,您在这附近放牧,难道不害怕么?” “我当然怕呀!一怕朝廷滥征赋税;二怕官吏欺压平头百姓;三怕流贼土匪聚众抢劫;四怕天灾来临、闹出饥荒;五怕胡人入塞,四处作乱……怕了几十年,天天这么怕下来,我也怕累了,索性丢开不管,能过一日算一日,也和那富贵人家学学及时行乐,”那老翁笑呵呵地答道,“我在这附近的山头放牧也有好些日子了,并未见鲜卑人来找麻烦,或许那贼头子颇有驭下的本事。” 沈慎好奇道:“您不恨鲜卑人么?” 老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反问道:“为什么要恨鲜卑人?” 这话问得沈慎一愣。 他随口回道:“鲜卑人入塞劫掠财货,霸占妇女,杀人如麻,不该恨么?” 那老翁再次反问道:“这些事汉人也没少干,郎君怎么不问我恨不恨汉人?抢夺民财、酷刑威吓、强征苦役……汉人官吏可并不比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