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汉恩自浅胡恩深()
幽州的秋意愈发深重了。 沈慎端坐在帅帐中,垂眸凝视着案前一张半成的幽州地形图,手中狼毫悬于纸上,半晌不曾着墨。 三日前,斥候从前方传来消息,言傅节已率军抵达幽州境内。他即刻献计于慕容靖,请他出兵前往玄兔郡与渔阳郡交界之处的蓟南道,于道旁土山上设下一支伏兵。渔阳、玄兔之间有一蓟城,若要经渔阳行军至玄兔,只能走蓟北道或蓟南道;蓟北道地势平坦开阔,易于行军;蓟南道则狭长幽深、崎岖难行。他深知傅节轻狂自负又行事诡谲,必定以为慕容靖乃一介草莽胡虏,不通兵法,不足为惧,因此他大概会亲率一支轻骑奔赴前线勘察敌情,为掩人耳目,极可能会走蓟南道。 待慕容靖领兵离开后他才猛然想起,自己先前只顾着谋划如何算计傅节,竟然忘了一件头等大事…… “南容,我回来了!”慕容靖掀开帐帘昂首阔步迈入毡帐内,随身带起一阵浸满铁锈味儿的冷风。他身着银铠,腰挎长刀,臂弯中抱着一只染血的狼首兜鍪,咧开嘴角朝坐榻上的沈慎粲然一笑,眉目间尽显得胜而归的骄矜。 他将手中的兜鍪挂在衣架上,一边脱甲胄一边盯着沈慎笑道:“多亏了南容神机妙算,傅节果然途经蓟南道,我依你之计伏兵于山头,果然将他打得溃不成军!” 沈慎抬头冲他极轻柔地笑了一下,旋即低下头继续绘制舆图,并无半分多余的表情和动作。 慕容靖却好似被这笑容蛊惑住了,将脱下来的甲胄随手扔在架上,轻轻走上前为他挑亮案头烛火,顺手抚上了他的肩头。 他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