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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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包一看,文件资料躺得整整齐齐,俱已审阅。他把东西一股脑儿往里头塞,碰出个玲珑脆响,啪嗒一声掉在瓷砖地板上。素还真弯腰捡起,一枚冰清玉润的翡翠镯子,他这才想起自个儿忘了什么事——今日九点半,叶小钗的火车将抵达北京站。 一九八八年,素还真同谈无欲在上海办理了分居证明,随即匆匆忙忙风风火火地赶回北京。彼时他三十二岁,年轻忠诚且一腔热血,档案履历丰富干净,做派圆滑却雷厉风行,十分受单位领导赏识。一段不痛不痒的失败婚姻并没有给他带来大部分人想象的痛哭流涕,反倒是为他的背景增色不少:谈无欲家世显赫,其父拥有一个雄厚的钢铁厂,亦是权官达贵的攀附对象。两年前正逢八六学潮后期,有个教师遭不住压力辞了职,他便顺理成章地顶上空缺,做了北京大学的党支部书记。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八九年的夏风会那么热又那么冷,那么广阔地吹遍了全国每一所高校又那么离奇地戛然而止。素还真在官场宦海摸爬滚打许多年,本应学会八面玲珑与看风使舵,头次却被年轻的激情冲昏了头脑。他虽未参与任何形式的游行,但在私底下却偷偷援助学生,彼此握住guntang的双手斩钉截铁地坚信自己正在吹响通往美好新时代的自由号角,乃至对周遭愈来愈严肃的变化视而不见。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的凌晨深夜,在他洗漱沐浴正准备上床之际,他接到一个平日较活跃的女学生打来的电话,曾被他形容“像黄鹂一样轻灵”的嗓音仿佛被尖爪扼住喉舌,充斥着颤抖的恐惧与惊慌:素老师,您快来天安门!他们向学生开枪了,他们向学生开枪了…… 她还没说完,一声撕心裂肺地嚎叫掩盖了她的尾音和最后信号。素还真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跑,当他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