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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尊上师尊,也可以么?” 祁越笑道:“他没脾气的,不信你试试。” 沈知晗不愿受此羞辱,拉了外袍下床离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松开!” 祁越道:“师尊真当这处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他控制不住地双膝着地,葶苈纤细手指搭上他肩膀,沈知晗看不见后方,只听见茶壶被拎起晃荡水声,声音微移,随后小瀑似的,涓涓缓缓浇落他头顶。 壶中水还guntang,利针一般刺着头皮,茶水压着眼睫,顺着脸颊淌至下颌,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满满一壶茶水尽数浇淋在他身上,所过之处烫得发红发涨,又极快地冷却下来,祁越唤来侍卫将他压出屋外,以跪姿制在门前。 正是更深风冷,大雪交加,湿透了半身的衣物与贴着颊边的湿发被寒风一吹便结成薄薄的冰,他冷得直打哆嗦,覆满白霜的眼睫颤抖不止。 暮云殿赫赫扬扬,耳中传来钟鼓并歌,靡靡之音,赤狐叫得软媚起伏,时时刻刻向他昭示着殿内场景。 祁越与葶苈,无一人惧怕严寒,却非要学凡间皇宫的奢靡令火龙烧腾,独独留他在猎猎寒风中,双膝跪得失去知觉。 雪下了一夜,他便跪了一夜,待声色渐缓,葶苈伸着懒腰从殿中走出时,已是天色破晓,开云见日了。 他覆了满身碎雪,迷糊间被两指抬起脸颊,葶苈观察许久,倏然抬手落下一掌。 “——用腻的东西,也配与我争吗?” 这一夜风雪将身子冻僵,如今连痛觉也感知不到了。 沈知晗昏昏沉沉坠着头颅,随着捏紧下颌的手指松开,便重重摔在面前堆积一夜的过膝雪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