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鸟与鱼
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 “我只是舍不得嘛。”陶mama笑笑,“毕竟你爸爸过几个月就要调动工作了,到时候我们一家都要搬走,做了十多年邻居,感情深厚也是正……” ——“搬家?” 悦雯把母亲的话从中间打断,眼睛睁得都大了几分。 头一次地,在高一因为谈恋爱被通报批评的事吃了父亲接连好几个耳光之后再不同他讲话的悦雯,目光越过还有饭菜热气慢慢升腾的餐桌,直勾勾向他射来。 1 陶mama也看着丈夫,一脸的“早说了这孩子会这样”。 “对啊,最快下个月,最慢叁个月以后吧。”陶先生其实顶讨厌一张口和女儿讨论的就是这样叫她目光恨恨的事。然而他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话题,“本来这事就没商量,单位上的安排。但是你mama的意思,说要提早告诉你才对。” 倏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悦雯把自己关进了卧房。在她卧室阳台那疏于打理的,疯长的绿藤的海洋里,她换上白色的吊带裙,腰靠着有凉意的石栏杆,把快一半身子向外探出去。和小时候偷偷邀请薛霁下来看动画片差不离。 楼上卧室的灯是黑的。薛霁在练舞,还没回来。 她要找薛霁聊一聊。 不管薛霁这次用怎么样的态度和她讲话都好。她要。 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路上,悦雯说得最多的是“抱歉”和“请让下”。 跑出教学楼。声从颊边呼呼灌过,把她的耳朵灌得发疼,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有更强烈的痛感在刺激着她,朝游泳馆的方向,迈开腿在风里狂奔,如疾驰在水底、承受了不能承受之惊的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