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潇潇寒雨
好冷,寒气从骨缝里钻进去,在四肢百骸之间流淌。丹枫想要蜷缩起来,只是浑身酸痛提不起半分力气;想要叫人,却连嗓子都张不开。这种情况应当是病了,混沌的头脑依然在尽职尽责地工作,给自己诊断为受凉兼受惊引起的高热。因为什么受凉又怎么受惊?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小腹沉甸甸的下坠似的疼痛。疼痛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丹枫头一昏,意识再次沉入冰冷的水面之下。 “景元,去换一盆热水来。” 女人坐在床边,手上捧着的毛巾还冒着白气。她不习惯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尽力温柔地擦拭病人的额头,实际效果与这二字并不沾边,本来看丹枫眉头紧锁想让它展开一点,把人弄得难受,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丹枫是前天被送回来的,渡河水位太高,他们出发时又开始下雨。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久雨初晴,再来的小雨无伤大雅,谁知行到半路潇潇秋雨变成了瓢泼大雨。艄公是个年轻的,哪里见过这阵仗,于是船翻在罗浮村外。按理说持明族自小在水边长大,没有不通晓水性的,偏偏丹枫溺水了,捞上来后就在发烧,一直到现在。 镜流脾气向来不好,景元以为自己该习惯了,然而这两天她的心情格外差,就像屋外下不完的雨。当她拿起柴刀劈受潮的木柴时,更是拿出了剁骨头的气势,换句话说,砍人的气势。景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只是小心地蹲在阿姐床脚,等着他醒因为雨太大已经停学了,小孩也没别处可去。